几十部情景喜剧演过,大多数都像是一道道食之无味的快餐,经不起回味。
3年前,英达、宋丹丹的《我爱我家》让亿万电视观众着实激动了一回。接下来,《我爱我家》在大大小小电视台露面的次数不仅普通观众数不过来,就连圈内人心里都没谱儿。随着这部百集长剧热遍全国,近来有不少从包装到内容都酷似《我爱我家》的情景喜剧也迅速地占领了许多地区的主要频道。然而观众的态度却日趋冷淡。
文兴宇曾因在《我爱我家》中成功地扮演了父亲一角而广受观众好评,生活中他的宠物是鹦鹉,然而他在艺术上最反对的却是学舌。“艺术创作最怕变成一种庸俗的模式,一旦变成这种模式以后,它本身生动的富有生气的特质都会化为乌有。”文先生的这番话并非无感而发,从近来荧屏上播放的一些情景喜剧的剧名上就不难发现严重的趋同性:《我爱我家》、《临时家庭》、《欢乐家庭》、《电脑之家》,除此以外更多的是以较为宽泛的家为题材的情景喜剧:《百老汇100号》、《候车大厅》……一时间多家工厂争先恐后批量生产着统一规格的喜剧产品,家庭仿佛成了情景喜剧的唯一的场景。男女老少都像“克隆”出来的一般,举止、神态、腔调如出一辙。在大同小异的场景中观看大同小异的家长里短,几十集上百集看过之后不烦才怪呢。
谈到情景喜剧的创作时,英达的无奈溢于言表:“目前情景喜剧的创作过多依赖的是语言本身的功夫。好的语言观众是欢迎的,但我们现在的语言方式有‘千人一口’的嫌疑。在现场拍摄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同样的台词换给谁都行,甲没来,乙说也没什么不可以。但实际上,在真正优秀的作品里应该是一个人物只说他自己的语言,这种语言换到别人嘴里是不合适的。”
笑星葛优的一句话说得有点意思:“幽默难就难在你不笑我不能跑过去胳肢你。”不少情景喜剧的编导者大概犯的就是这个错。不可否认,在角色和场景相对固定的情景喜剧里,语言的幽默有着无法替代的地位。写相声起家的梁左对《我爱我家》中的语言作出了成功的尝试,但同时也将超越经典的难题留给了后来的创作者们。
缺乏创新的不仅仅是语言,题材、品种、样式上的单一也使得情景喜剧的步履显得过于小心翼翼。在演出形式上,国内的情景喜剧大多采用客座明星串场的方式以求吸引更多的观众,对此人们褒贬不一。有人认为这样做主要是出于商业动机,但直接操作者和参与者的目的却不止这些。观众熟悉的面孔除了可以带来令人满意的收视率和丰厚的广告效益外,对进一步扬名也是立竿见影卓有成效的。但与此同时产生的负面影响却是角色塑造上的浮光掠影,几十部情景喜剧演过,大多数都像是一道道食之无味的快餐,经不起回味。北京师范大学艺术系尹鸿教授认为,对大牌演员来说,参加这种客串式的演出,根本就不可能深入体验人物,也不会很好地掌握人物。对此英达认为明星客串不过是让全剧锦上添花,你不可能要求他们在一场戏一集戏上投入全部的精力而放弃自己担纲的剧目,对友情出演就应该采取比较宽容的态度。究竟什么样的人物才可纳入成功之列?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演员,文兴宇有着自己的标准:“当观众认可你是一个现实生活中可能存在的有血有肉的生动的人的时候,这个角色才算有魅力了。”
相信不少观众还记得《我爱我家》片尾曲里的这样两句台词:“爱是一个长久的诺言,平凡的故事要用一生讲完。”然而情景喜剧的观众恐怕多半是没有这份耐心。情节的极度夸张,编造痕迹过重,已经使得作品脱离了原本它所要面对的那部分观众实际上的生活状态,离观众越来越远。没有吸引人的故事和成功的喜剧人物,尽管编导者们作出种种努力,但情景喜剧的创新之路却仍然越走越窄。